燃鲤Kuma

人类真的很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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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 落下的星

「欢迎回来，神威。」

再度听到这句话，少年阖上了眼眸。谁也不在了，这个世界只剩下空壳。

即使，一切都是固定的轨迹，所谓的命运只有一个，未来只有一个，结局只有一个，他也无法选择放弃。

「只要检索，就能立刻想起，因此没有必要特别去记忆一个人。」

「3秒后进行切换，请保持坐标。」

「回去哪里呢？这里就是最初的地方。」

「归宿是什么？为什么不结束痛苦呢？」

被神所遗忘的循环，依然在上演千篇一律的对话。

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样的相遇和别离？

时间倒带的同时，所有经历连同珍贵的回忆会一丝不留地被清空。

即使哭泣也顾不上擦干的泪水并未流入星空，而是被时空悖论所拭去，或许这样也不错。

心爱的人们，没有伤没有死，只是恢复到了未曾遇见的状态。

然后他们会再次相遇。

“KAMUI！KAMUI!”

——......

“喂喂，掉线了吗？”

——......

神威睁开了眼，混沌的背景凝结着黑雾，不断变幻着可怖的形状，而一张脸离他非常近，有着长长的狐狸耳朵，看起来不是人类，但明显刚才叫他的人就是眼前的「狐狸」。

稍微能算得上认识的人，尽管1小时前刚刚见面。

“我在，掉线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咦咦咦，就是网络突然中断啊。最近大人们都在讨论东京经常突然发生网络中断的现象呢。”「狐狸」身高较矮，语气也近似小孩。

“哦。”神威淡淡地回答。

“在线就好！那么我点准备完成了哦！”

“......”

黑雾里突然伸出了手，然后是手臂，一条，两条，三条...

“八岐大蛇化身之一，古时也是百万神明，但当他想起自己是八岐大蛇之后，性格大变，凶残地...哎，这个字怎么念...”「狐狸」似乎在哪里看着设定。

神威则等待着，胜负只是一瞬间。

被光刺穿的黑雾消散了，里面到底有多少只手，神威完全在意。

他只知道，必须击败对方，仅此而已。

“KAMUI很厉害啊！没想到人类这样的角色竟然能这么厉害，下次我也创建一个人类的角色吧！”

“嗯...”

“KAMUI也是有时间限制吗？刚才突然不说话了。星史郎说游戏一天只能1小时，我今天严重超过了呢，希望别被他发现了。”

“只是做了个梦。”

“梦？在准备战斗的时候睡着了吗？”

“也许是快消散了吧。”

“哎？”

“不要紧。”少年的口气很平淡，仿佛真的不要紧，消失了也不要紧，不会伤害到谁，不会有谁为他哭泣。

难道...不是这样吗？

有谁...和自己是相连的呢？

“呜哇！星史郎好像回来了！KAMUI我先下...”还没说完「狐狸」就被光圈不知带去哪里了。

水面之上，有人。

封真向那个方向走去，身影逐渐清晰。

神威，以及...另一个他。

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向他，没有注意到他。

剑在碰撞时的振动令水从圆心向外冲刷，和水混在一起的赤红的血触目惊心。

那个少年已伤痕累累，再这样下去他会死。

“住手！！住手！！！”想要向前跑，想要伸出手，想要阻止眼前的一切。

难道另一个自己完全不在乎神威吗？为了取得胜利而肆意伤害破坏，这样的怪物一直住在自己心底吗？

水在上涨，不断上涨，比他的速度更快，比他的力气更大，如同冥冥中无形的力量，那令人难过的命运。

他被彻底拉入水底。

望着水面的光芒和倒影，渐渐远离。

一切暗了下去，深暗寂静，除了心跳以外一无所有。

突然强光出现，一瞬间撕裂了黑暗，充斥整个视野。

等光芒黯淡了一些，星尘用宇宙中大部分事物难以企及的速度旋转，不断剧烈碰撞。

有无数星尘穿过封真的身体，也有巨大的碎块迎面而来。

——这是什么？

“神的创造。”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回答了封真。

封真环顾着，寻找着声音的来源。

“在神的爱子形成后，未来的内行星区逐渐构成占据优势的被岩石所覆盖的多个球体。”

说话的人主动靠近封真，伸出手捧住他的脸。

如同慈爱，又如同怜悯，深深地看着什么可怜的，可悲的事物。

——小鸟？

漂亮得如同猫一般的瞳眸，微卷的长发此刻飘散着，熟悉的制服让她看上去就像终于放学回家了。

然而，那不是小鸟。

封真很清楚，小鸟不会有这样的语气，不会有这种一切都无所谓的淡然表情。

“你说的爱子，是太阳？”封真问着。

和小鸟模样相似的存在转动着眼眸，没有肯定或否定，而是继续说了下去。

“如非主动退出，神之子会在期限内一直存在，在这颗星球上的生命消亡后，更外层轨道的星球会替代它，成为新生命的起点。”

“我知道...人类总有一天，会不得不离开地球。”封真看着这个借用妹妹形象的存在，不禁用柔和的语气宽慰“但是那毕竟是千百年甚至上万年以后才有概率发生的事对吧？”

女孩大大的眼眸内，没有光，如同无机质的玻璃一般。

“不，并不是千百年后。”

“....”

“你喜欢那颗星星吗？”女孩突然问道。

“哪一颗？”下意识问。

“不需要特意指出来，你心里有答案，你喜欢他吗？”

“嗯，喜欢。”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
“但是那颗星即将落下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心突然缩紧了，如同被无形的手抓住。

“因为能够改变结局的存在，被神视为禁忌。”既然是禁忌，又为什么出生呢？还是说，最初神威是为了促成结局而诞生，最终却因为谁改变了...

“小鸟...不...你是谁？”

“神的爱子。”

“...”一时竟答不出话。

“对你们来说，是荒谬的事，但那只是你们在平日感觉不到其他生命的意识罢了。”

的确，也许地球有意志。

只是人类无法觉察。

“如果人类察觉不到，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？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...”

“就可以幸福地过一生了吗？”捧着脸颊的掌心是那样温暖，可是少女那冰冻一般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“如果什么都不知道，就是幸福的话，为什么人类还拼命要记住别人的事呢？”

记住。

因为想要在不能在一起的时候，思念不是模糊的，而是有着具体轮廓。

就连无法见面的疼痛，也相对变得具体。

人类真的很傻。

“因为喜欢...我们才会那么拼命。”封真苦涩地笑了起来，轻轻回答着“抱歉，谢谢你告诉我。”

“我并没有否定你刚才的话。遗忘或许能幸福地过一生，但我依然觉得你心里有其他答案。”少女依然认真地回应，语气里听不出悲喜“虽然你的意志与我无关，但我看到了跳出循环的希望。”

“循环？”

“对，你所在的世界即将终结，而那颗星会和之前一样重置时间。就连这整个星系的时间也跟着一起被重置。”

封真沉默了一下，望着那双眼眸，问道“既然是那颗星造成循环，你为什么还要帮助我。”

“若是现在陨落，那么重置时间的能力会在2年后落到更加未知的存在身上。”

“我知道了，你暂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。”封真再度笑了起来，温柔地把少女的两手轻轻拿下“虽然我知道在你面前我很渺小，但我早就决定要保护他，我在的话，神威一定就在。”

绝对，绝对不会再让他受伤了。

“那么，你该醒来了。”越来越明亮的视野中，少女的身影似乎已经消失了。

然而封真却听到少女或者说太阳，留下了一句话“我不否定人类个体的渺小，但每一个单独的人类所做的傻事，在整个星系里，都找不出第二了。”

“我带了冰激凌，要吃吗？”星史郎笑着问眼前睁大眼的小孩。

的确和昴流长得很像，只是眼神更活泼一些，如果再大一些，是不是可以冒充北都了？

“要吃要吃！”小孩高兴地回答道。

“是好孩子才能吃。今天没有沉迷游戏里吧？”星史郎笑着说的同时，看到小孩梗了一下，片刻后移开视线说道“没有啊...”

果然和昴流不一样呢。

星史郎在内心想着，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，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，即使是同卵双胞胎，也会不一样。

不过正因为如此，他才有足够的勇气收养这孩子。

“嗯，冰激凌一盒，顺便说下，如果中了「再来一次」的话，那么吃两盒也没问题。但是肚子痛的风险可是你自己承担。”

“YEAH！！！星史郎你真是太好了！！”小孩高兴地拿到冰激凌，跑到沙发上边看动画边吃。

星史郎看了眼完全被动画吸引的小孩，随手摸了一下家用游戏机的盒子，果然还很烫手，他不禁笑了一下。

如何教育还在念小学的小朋友，他过去没有想过。

即使现在进入大学教书，面对的也都是勉强能算孩子，但也可以算是大人的学生们。

而他不曾和什么孩子来往，甚至那一年遇见昴流，赌约的期限也放在了很多年以后。

或许真的不擅长，又或许是害怕去思考，那些童言无忌所提出的尖锐问题。

如果是昴流的话，会怎么做呢？

肯定不会放任逐流，但也不会一味宠溺，一定会很好很好地培养出像他一样正直而又温柔的人。

昴流完全有改变人的力量。

即使他自己没有察觉，甚至没自信去交流，但是他总是把别人的事当做自己的事，全心全意地去帮助和守护。

如果是昴流的话...

星史郎坐在了小孩的身边，和他一起看动画，很专心地看着。

甚至中途广告的时候，也没有追问游戏机的事，只是倒了杯水给孩子，帮他擦掉脸上冰激凌的痕迹。

动画结束，小孩高兴地一边唱歌一边洗西红柿。

星史郎突然问了一句“游戏好玩吗？”

“好玩！”说出口才发现不妙，小孩回过头，有些担心地望着星史郎的脸。

“过来人给你一句忠告：越是喜欢的事物，就越要认真对待，不让自己后悔。”星史郎却依然笑着。

“哎？”

“比如说你很喜欢玩游戏，但是如果因为不节制地玩，导致近视了，未来如果出现VR游戏的话，你可是很难享受到的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小孩放下西红柿，跑到星史郎面前问着“以后真的会有VR游戏吗？”

“当然你这个年纪的话，肯定会看到它面世的。”星史郎十分肯定地说。

“好的！那我会注意的！”立刻接受了「大人定下的规矩」，令星史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
“不过，今天的星史郎变了一些呢。以前像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一样。”

这比喻...

星史郎忍不住笑，轻轻地回答“也许是看到了线吧。”

“线？”

“对，和昴流相系的线。”大部分阴阳术樱冢护都会，但结缘线的术，星史郎却不曾学到过，也许昴流是第一个会这种术的樱冢护吧。

在术展开的时候，星史郎看到了那条线，无论隔着多远，都会连系着。

只要彼此不忘记。

“哦。”小孩一瞬间露出了揶揄的表情，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星史郎挺好懂的。

（待续）

P.S

这次更新，只有昴流没上线。

新的一章是波函数呢。(全名：愿望契约与波函数)

其实应该是波函数的坍缩。

物理学知识很久很久没复习了。

所以只是借用一下基础的概念。

最典型的例子是薛定谔的猫，在人们打开盒子观测到猫的时候，无数叠加的是与否在此刻不再叠加，这就是波函数的坍缩现象。

好久没用表情包了，于是加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