燃鲤Kuma

可是昴流始终是特别的。

也许他是没有说谎就长大的孩子，始终学不会伤害别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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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 记忆干涉的后遗症

 

“该从哪里开始呢？”星史郎似乎不打算隐瞒，端起茶喝了一口，淡然地笑着“那么就从1999年那场战斗的结束开始吧。但实际上一切的开始应该是更加更加久远以前。

 

星史郎所讲述的一切，大部分都是昴流在神威看不到的地方所经历的。

从1999年直到现在。

 

节目制作人委托樱冢护除灵，昴流在电视台遇见了灵体脱离的他。

结缘的线，并没有连接着昴流，为此昴流去拜托封真。

 

可是这个术维持起来会消耗大量的体力，所以体力不支而倒下，因此星史郎带昴流回来这里。

 

 

“虽然我很想知道，天龙的神威到底执着于什么东西到了灵体脱离的地步，但是现在的你似乎一点也不记得。”星史郎依然淡淡地笑着，他面前的少年皱起了眉头。

 

“失礼了，我该走了。”再度望了昴流一眼，如果昴流醒来也同样不记得，是不是一切都和一年来一样？

星史郎站起来，向门口迈出脚步。

 

“等等。”神威出声喊他，忍耐着问道“你不等昴流醒来吗？”

星史郎把笑隐藏在鼻息中“真是有意思的人，你明明很想赶我出去，现在却想让我留下。”

“如果不是昴流的话，你现在大概不是站着，而是需要被担架抬走。”神威说着，却压低了眼眸，他的拳头不由自主握紧了，现在该怎么做，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，全然不明白，可是他知道昴流一定一直一直都对面前这个男人…“麻烦你了，樱塚先生，和昴流谈一谈好吗？”

 

星史郎很久没有说话，半响他才问道“我问你，天龙的神威。”

“嗯。”神威回应。

“如果我们的老大对你说，他不爱你，永远都不会爱你，你会怎么想？”

封真…如果封真这么说的话。

神威摇了摇头“不知道…也许我没有想过封真是否喜欢我这件事。只是…只是…在他说要杀了我的时候…”

“所以是一样的啊。”星史郎没有转头，他苦笑着看向前方“无论当时处于怎样的情况，始终会让最后的一切成为定局。”

“不对！没有什么会是定局！”神威的声音大了起来，「未来只有一个」，为什么谁都这么说，为什么要让他选择一条路去和封真厮杀，这一切都不合理“既然结局已经定了，那么人们为什么还要抱着愿望活下去呢？”

“……”星史郎向门走去。

“等一下！”神威咬住牙，也许自己依然什么都办不到，即使想为昴流做什么，也没有办法让昴流不再承受那些苦痛，他只能永远永远站在一旁，看着身边的人伤痕累累。

不要这样的命运！如果结局是被谁冥冥中定下的，那么他就去把那个人找出来，即使会粉身碎骨，他也再也受不了了，受不了看着谁死去，看着谁受苦。

“请你等一下！”神威上前，想要拽住星史郎的手臂，对方却笑着转过脸，不知何时戴上了平光镜，笑得温文尔雅“我去买些冰激凌，昴流的口味我了解，神威你也要吃吗？”

“冰激凌…”一时哽住了，神威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，男人却笑着留下一句话“小孩子的话，就新出的口味吧。”

没来得及反驳，星史郎就已经走出门了，神威只能劝自己相信樱塚星史郎会带着冰激凌回来。

 

打算做些可以恢复体力的料理，确认了昴流还在沉睡，神威再度来到厨房，打开冰箱却看到了之前放进去的袋子。

这一生能够和封真一起过的圣诞节，也许仅此一次。

神威取出了那个袋子，他从来没留意过圣诞节，因此也不知道送什么好。

甚至也不知道，究竟是要留下记忆比较好，还是让封真淡忘比较好。

 

「一开始，我就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你，而不是为了让你保护小鸟。」

 

神威看着扎好的袋子里饼干上的笑脸，有些失神。

 

上一任的樱冢护也看错了，封真根本不会说那样的话。

会说出那样的话，至少是想过要不要去爱这个问题。

 

封真从过去到现在，对我来说都是…最喜欢的人，重要的存在，因为我得出了结论，我才知道他没有，如果有的话，从一开始就不会变成这样了。

 

星史郎果真带来冰激凌回来，而且很多，有六盒。

“昴流还没醒，神威就先挑自己想吃的吧。”

“冬天吃冰激凌…”神威看着对方的笑容，刻意报复“只有小孩子才会做这样的事。”

“为什么不能是小孩子呢？”星史郎依然笑着，却认真看着神威的脸“长大了就会学会说谎。”

 

“所以星史郎先生也说过谎？”反击着，却突然发现，谁都说过谎，也许根本没有不说谎就长大的孩子。

 

“我从很早以前，就一直习惯了。”星史郎打开一盒冰激凌，同时说道“以至于有时我会把谎言当做真心，也把真心当做谎言。”

“如果你再欺骗昴流的话，我绝对不原谅你。”神威也挑了一个盒子，但却没有打开。

“是你和他的口味很相似？对你而言是桃生封真的那个人。”星史郎看了一眼神威，又移开了视线“还是你总是会选他所喜欢的口味？”

 

神威没有回答。

 

星史郎望着昴流沉睡的脸，就如同很多很多年前，他哭泣着来找自己，最后在自己膝盖上睡着时那样，漂亮纯净，如同任何人都不忍破坏的瓷器一般。

 

如果不能在一起，如果无法被爱上，如果最终的结局已定。

那么索性，就让这份依赖变成憎恶而深刻在这孩子的心上，永远永远，变成比人们常说的爱更久的东西。

 

可是昴流始终是特别的。

也许他是没有说谎就长大的孩子，始终学不会伤害别人。

——如果对昴流来说唯一的最特别的存在背叛了他，昴流绝对会死。

 

可是，总有一天，他会知道我是樱冢护，那么总有一天他会死吗？还是我能在成为他最特别的存在之前，离开他呢？

第一次想要被选择，即使是出于恨的选择，不是别人，只限一个人。

皇昴流，也许最初的约定，只是想让你记住，我曾和你擦肩而过。

可为什么，我要一直伤害你。

 

 

“你刚才所讲述的，少了一些事。”神威突然开口“虽然，我觉得我不能告诉你，可是…我希望樱塚先生能够从此以后，珍惜喜欢你的人。”

“那是我没有讲。”星史郎笑了一下，回应着“我和他保持距离，就是想珍惜他。”

“别再胡扯了！”神威生气地站了起来。

 

“樱冢护的宿命，是破坏而不是守护。”

“不存在宿命！”受够了，每个人都在说这样的话！

 

“如果我告诉你，你之所以会成为天龙的神威，都是注定，连你对桃生兄妹的感情都是被精心计算的结果，你依然不相信宿命吗？”

“即使是这样，我也绝对要保护身边的人！”神威觉得自己又气又悲伤“你吧一切归于宿命，只是因为你想要逃避！昴流喜欢的你，不该是这个样子！”

 

“对，现在的我还剩下百分之几，全然不知。”星史郎笑了笑。

 

星史郎。

 

他在说什么？

 

意识如同沉在水中，模糊得不能连续思考，只是画面不断地幻变，却全是熟悉的面容。

 

北都快回来了吧，工作的事也完成了，可以补上出勤数，然后升学考试，如果要当饲育员的话，是去哪个学校读什么专业…这些还要经过奶奶的同意。对了，星史郎今天也要来吃晚饭。

 

晚饭…要赶快去做才是。

 

昴流睁开了眼，立刻坐了起来，看到面前的两人却愣住了“哎？哎？”

 

——…？

星史郎看着昴流，皱起眉头，很明显有什么地方不对劲，难道是强行干涉记忆造成的后遗症？

 

“您好！初次见面！很抱歉！我刚从工作回来，结果睡着了！”昴流赶忙向神威鞠躬道歉，神威却把冰激凌摔地上了。

“昴流…这怎么回事？！”神威忍耐不住开口。

 

“怎么…回事？”昴流偏着头，思考着神威的话，然后求助地看向星史郎。

 

星史郎愣了一下，真的许久未见，这个依赖他的，16岁时的昴流。

片刻后，他温柔地笑了起来，虽然状况不能让昴流安心，但是至少自己能用当时的面具，让他安心下来吧“别担心，只是出了点状况，昴流。”

“什么状况？”

“你丢失了很多年的记忆。”星史郎伸出手，拉过昴流，把他抱在怀里，同时问道“发现自己长高了吧？”

 

 

晚上7点，封真打开门，门外站着浑身被雪花浇得湿透的少年。

“对…对不起…”神威因为冷，话语都说不清了“明知道你是考生我还…”

“不要紧，只是神威没带伞吗？”

“带了，可是…”

“该不会是遇到了流浪的小狗或者猫咪，你把伞撑在柑橘箱上了吧？”封真微笑着吐槽地说着，没想到神威真的点了点头。

 

“还真像你会做的事。”温柔地说着，封真揽过神威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。

“封真？”神威有些慌乱。

“抱歉，我只是觉得，这样你能暖和一点。”

 

心脏软软地痛。

 

“请不要这样对我。”神威请求着“拜托你。”

 

“为什么？”封真似乎有些不解。

 

神威抬头望着封真的脸，是温柔得如同兄长一般的存在，是自己认识的封真。

 

又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吗？

“要喝什么？咖啡还是茶？”没有追问下去，封真领着神威进门。

 

（待续）

P.S

下一章是第二章的最后一节《契约》。